秦柔将外衣脱下来扔到炕边，又伸手去解棉袄上摁扣儿，一件棉袄还没等脱下来，就疼得直冒冷汗。

她身上就穿了一件空心棉袄，连件内衣都没有，棉袄倒是意外的挺厚实，就是伤口上渗出来的脓血同里衬粘连在一起，一脱就疼得直咬牙。

将棉袄一点一点的往下撕扯，秦柔扯得小心翼翼，一来因为疼痛，不敢太用力。二来她知道如今棉花珍贵，不想将棉袄扯破。

这大冬天的，她现在都冷的直打哆嗦，要是没有了棉袄，还不得把她冻死。

可惜，有的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，这布料本来就有些糟烂，被她这么一扯，“呲啦”一声，划了一个大口子，白花花的棉花露了出来。

秦柔心疼的把棉花往里塞了塞，在冬天，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。

突然，她的手一顿，不对，这手感不对。

秦柔已经好多年不接触棉花了，近些年也没穿过什么老式的棉袄棉裤，但她小时候是见过这种东西的，棉花的手感有些发涩，这东西可不对。

秦柔思量了半晌，突然心中一动……

想起王凤难得勤快给几个孩子做棉衣棉裤，做的时候十分神秘，将房门关得死死的，不准任何人靠近，秦柔嘴角一冷。

她将“棉花”抽出来一些，找了张油纸包上，重新将棉袄穿好，慢慢的打开门走出来。

站在门口打量了一圈儿，跟“记忆”里一模一样，这是一座典型的农家小院，打扫的十分干净，只有墙角的鸡架里很埋汰，看起来是今天没人打扫。

几只鸡都饿得咕咕乱叫，在栅栏里转着圈的找吃的。

秦柔住的地方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，正对着大门是三间正房，房门掩的严严实实的。

院门却没有关，四敞大开着。

秦柔扶着墙壁，慢慢的捱到大门口，她的运气不错，邻居王奶奶正抱着拐棍儿坐在门前的石头墩上打盹。

午后阳光正暖，外头反而比屋里暖和，很多人都在这个时辰出来晒晒太阳，聊聊天。

老太太正在打盹，忽然听见有人喊她：“王奶奶……”

睁开朦胧混浊的双眼，老太太笑了：“是大妮子啊？你这是咋的了？”

秦爱国下手的时候专挑身上打，现在是冬天，秦柔一个大姑娘又不能脱了衣服给别人看，在别人看来，秦柔只是很虚弱。

秦柔笑了笑：“王奶奶，我想给弟弟做一副棉手套，在家里找出来点棉花，就是看着有点不一样，心里拿不定主意，您老人家帮我瞅瞅？”

第5 章 盘算

王奶奶伸手接过油纸包：“捏着怪软的，现在家里除了旧棉花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，还能是啥呀？”

老太太漫不经心的将白色的棉花在手指尖捻了捻，轻轻的“咦”了一声，又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：“这是芦花……”

老太太的声音里有些惊疑不定，手上的油纸包被人一把拿走了，秦柔回头一看是对门的李大娘。

李大娘是个爽快的人，她用手指头轻轻的一捻，就笑着说道：“哎呦，这可不是棉花，这是芦花，你要是用它给你弟弟做副手套，还不得把你弟弟手冻掉了。”

果然……

突然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王凤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，一把将油纸包抢在手里，指着秦柔破口大骂：“作死的妮子，让你干点活儿你不是这疼就是那疼，扯老婆舌一个顶俩，还不给我滚回家去做饭。”

秦柔后退了一步，看着她的眼睛冷冷的说：“我不过是想长个见识，你急什么？这东西你认识吗？说说看，也教我个乖，这是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