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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云舒到最后也没有向许妍道歉,岳沉渊冷冰冰的眸子凝视着她,像是某种无声的惩罚。
以前的云舒最害怕哥哥这样看着自己,因为这是哥哥最生气的时候的样子,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云舒几乎对这种神情有了条件反射,只要哥哥一冷脸,她就控制不住地掉眼泪。
可是以前的岳沉渊一看见妹妹掉眼泪,就立刻挂不住脸,赶紧把小姑娘拉进怀里好一通安慰,从“哥哥错了,哥哥不该怪你”,说到过两天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去,才能让云舒破涕为笑。
但如今,物是人非。
岳沉渊冷笑了一声,用几乎称得上嫌恶的声音对云舒道:
“一天到晚这副倔驴脾气,真该让你好好长点教训了!待会儿你自己回家吧,我带你嫂子去吃饭了。”
说完,豪车疾驰而去,把云舒甩在身后,扬起的尘土呛得她说不出话,只能咳嗽。
咳着咳着,已经是满脸的泪水,不知道就近是因为尘土,还是隐隐作痛的心脏。
云舒浑身颤抖地缓缓蹲下,抱住自己。
没事的......她想,等到她对岳沉渊的爱意彻底清零,她就可以用不痛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了。
她想起一个月前,她病发整整吞了一瓶安眠药的时候。
岳沉渊得知后,立刻从许妍举办的晚宴上赶回家。
保姆后来还心有余悸的跟她说,从来没有见过岳总慌成那副样子,像是要吃人似的!
“果然是从小养大的情分,当然不一样,岳总一脚把您反锁的房门踹开了,抱着您上车去的医院,一秒钟都没有耽误,这才抢救了回来的!舒舒啊,岳总心里,你的分量不比那个女人低......”
云舒在病床前,脸色苍白地喝下保姆一勺一勺喂来的粥,却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灌肠清洗的疼痛让她现在还觉得胃里像是有钢筋在搅动,像是在凌迟她的内脏。
可是岳沉渊在守到她睁开眼后,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安慰,不是心疼,而是冷冰冰的一句:“下次要是再敢胡闹,我就把你锁在家里!以后再也不许你玩那个破魔术了!听见没有?”
云舒默默咽下眼泪,什么都没有说。
打开手机,就看见了岳总陪着未婚妻逛街,一掷千金买下整个奢侈品店所有晚礼服,只为补偿前一天没有陪女朋友出席晚宴的消息。
她还是很痛苦,可是她不敢死了。
对哥哥的服从就像对哥哥的爱一样,刻在了骨子里,怎么都抹不掉了。
除非......刮骨疗毒。
那天晚上,云舒做了一个梦,梦见一个自称孟婆的老婆婆说看她可怜,摊上这么个造孽体质,闺女过得太不容易。
于是给了她一个“爱意清零”计算装置。
孟婆许诺,等到她对岳沉渊的爱意彻底清零,她在人间的夙愿了结,就可以让她不痛苦地离开人世。
云舒原本以为自己做了个荒唐的梦,没想到第二天,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倒计时。
当时的她,对岳沉渊的爱还是百分之百,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少女慢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意,却成了岳沉渊随意糟蹋的资本。
思绪回到演出结束后的停车场,云舒默默起身,舒展了一下蹲麻的双腿,准备走着回家。
她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。
自从得知她有抑郁倾向后,岳沉渊为了限制她的活动,也断掉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。
现在的云舒,所有表演出场费都在许妍手里攥着,美其名曰“嫂子替你好好保管”。
身无分文的云舒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,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家。
敲开家门后,开门的阿姨吃了一惊:
“舒舒?你怎么没跟你哥哥嫂子一起回来,都大晚上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......呀!这手是怎么弄的呦!好端端的怎么包了这么厚的纱布......”
陈阿姨是照顾着云舒长大的,知道云舒最怕痛,满眼心疼地托起云舒的手絮絮叨叨,但云舒在外面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,头疼的厉害。
“阿姨,我没事的......我想去休息一下......睡一觉起来就好了......”
听到云舒这么说,陈阿姨也只能叹了口气,搀着云舒回了房间。
离开时,陈阿姨想了想,又嘱咐了一句:
“你哥哥陪你嫂子吃饭,喝了不少酒,待会儿要是跟你说了什么话......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,唉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