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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奶奶坐在厅堂中央,眉眼笑意盈盈,周身散发的气场却叫人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“你是就是小婉的女儿?”
小婉,是我母亲的乳名。
“是。”
她的声音中带着些隐忍和不甘:
“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?”
“当年小婉不听我劝执意要嫁给那个穷小子,甚至不惜以绝食要挟,若不是你联系我,我还被蒙在鼓里,不知数年过去竟是这般光景!”
我跪在地上,郑重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:
“祖奶奶,求您看在母亲的份上,帮帮清禾!”
江奶奶长舒一口气:
“想必你也有所耳闻,我江兰做事雷厉风行,若是今日我答应帮你报复周家那小子,来***见了他心疼,反倒又与我反目成仇?”
我猛地抬头,强忍着喉间哽咽:
“不会的,祖奶奶!”
“周时远害我母亲妹妹惨死,我甚至没能见到她们最后一眼,这份恨,清禾刻骨铭心!”
江奶奶变了脸色:
“他竟真如此狠心?”
我将额头死死抵住地面:
“清禾不敢妄言!”
江奶奶微微皱眉,眼中还藏着些许犹疑:
“你们二人数十年的夫妻感情,为什么他要这般赶尽杀绝?”
我苦笑:
“他一口咬定当年是我泄露周氏机密害的公司一度濒临破产,又不知从***来一份亲子鉴定,坐实我与他人有染……”
“混账!”
江奶奶猛拍堂桌,屋内众人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好歹也是周家门面,竟这般听风就是雨!”
我抬起头,猩红着眼看她:
“祖奶奶,求您为清禾报仇!”
她撑着金丝云纹手杖移步到我身前将我扶起,拭去我眼尾的泪。
“好孩子,这是奶奶记下了,你放心在江家住下,别怕,一切有我。”
说着,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从侧堂走出来:
“这是我的义子,你叫怀瑾小叔吧,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他。”
我应是,缓缓抬头,对上盛怀瑾的眸子。
他的眸底一片漆黑,一种浑然天成的疏离感竟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。
“怀瑾小叔……”
盛怀瑾没有多言,只领着我穿过一片花廊:
“这是义母先前住过的屋子,你放心住下。”
“还缺些什么都可以来和我说。”
我坐在软榻上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。
再次静下来,我还是忍不住想起周时远的事,心脏也再次抽痛起来。
好在,我还有一处归处。
江氏的效率高得吓人。
来到这里的第三日,江奶奶牵着我来到大宅门口:
“奶奶,这是做什么?”
她挥挥手,示意我噤声,随即便看着盛怀瑾从后备箱拉出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周时远的秘书。
他浑身是伤,衣衫破烂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,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: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知道错了,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……”
我诧异地看向盛怀瑾: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盛怀瑾递给我一沓文件,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和转账流水。
而最下面,放着一份羊水穿刺鉴定报告,鉴定人上明晃晃写着我的名字。
或许我早就猜到了最坏的结果,可真当它呈现在我面前,我还是忍不住慌了阵脚。
盛怀瑾看我惨白着脸的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心疼:
“这人早被周氏的对家收买了。”
“那年,对家开出天价报酬要他利用职务之便窃取机密,他没抵住***,在你和周时远出门产检的间隙将保险箱打开。”
“后来他们想趁火打劫,趁你和周时远发生嫌隙,收集周时远的毛发伪造一份假的亲子鉴定。”
“后面的事,你也就知道了。”
秘书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,看我走近,满脸惊恐:
“夫人,我错了!我再也不干了!”
“放过我吧,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要照顾,我弟弟今年才刚上中学!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!”
突然,我很想笑。
他为了钱将我卖了个彻底,还装作无知伙同周时远对我家人痛下杀手,此刻却能堂而皇之的求我怜惜。
盛怀瑾啧了一声,掏出枪直接对准了他的心脏:
“去地狱忏悔吧。”
秘书被吓得瞬间失禁,伏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,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。
我拦下盛怀瑾,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:
“您好,我要举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