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到阿爸短信时,我正因错误不小心打翻一杯红酒被人嘲讽。
秘书挽着江盛的胳膊笑的娇俏连连:“夫人,红酒杯不是那样拿的,怪不得您打翻酒呢。”
“害,江太太天天在家亲自带孩子呢,哪跟我们一样,天天闲的没事儿在琢磨这些礼仪谈吐。”
“这有些人,别以为攀上了高枝儿就了不起,也得看看高枝儿稀不稀罕你呐,稀罕会有盛大婚礼,不稀罕的就是路边的贱草儿。”
我无措的站在中央,听着这些人的冷嘲暗讽。
江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我知道这又是他的惩罚,罚我不够柔顺,罚我不够听话,
他在等,等我的服软。
等我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开口向他求助,一旦开口剩下的只有服从。
我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狼藉,说不出的疲惫。
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,我本就不是所谓的上流人士,再怎么学也不过是东施效颦。
许是我的模样太过可怜,竟有人跨过狼藉开始安慰我。
“你听我一句劝,江总心里是有你的,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永远上不得台,守着孩子和江太太这个身份,够吃喝一辈子了。”
“再说了,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应该做的,你们老大已经五岁了,再要一个也不算过分。听姐的服个软,跟他犟下去吃,亏的只有你自己。”
我抬头望着不远处从男人,目光相对。
他眼里划过一丝得意与喜悦,当即撇下秘书跨步向我走来。
是一向稳健从容的步伐,没有半分匆忙与着急。
永远势在必得。
“你看你,都说了你不用来这种酒会,在家安心陪着孩子就行,现在受累了吧。”
一番关切的话语顺利让刚刚的窘迫掀篇。
周围人也配合着调笑,纷纷夸赞他是个好老公,我有福气才能嫁给一个这么优秀的人。
我只觉得无形的巨石压在身上,压的我喘不过来气。
“可不是呢,你们俩这基因不多生几个孩子真是浪费了。”
他笑了笑没说话,只是眉眼含笑的看着我。
秘书适时端着一杯酒站在他身后,眼神充斥着挑衅。
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我身上,只等我一句话表态。
这看似一切都尊重我意见,实则是背后悄无声息的施压。
而我只能漠然的端着一副令自己都厌弃的模样四两拨千斤的回应。
我活成了曾经自己最厌恶的人,惺惺作态、假模假样。
手机适时弹来消息提醒,我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告饶。
拿着手机靠在角落的墙角翻看着消息。
没想到在微信邮件遍及的时代,居然还有人老套地发短信。
【草原的小嘎玛顿珠好啊,这是一条来自十年前的短信,阿爸还是厉害的。不知道十年后的嘎玛顿珠有没有成为一名伟大的探险家,还记不记得回草原看看我这位老父亲。】
【好啦,今天的宝贝有一大笔基金套现进账,这是阿爸给你的礼物,要是感动万分的话就回草原看看阿爸吧,哈哈!】
【不管你成为谁,正在干什么,只要你喜欢就好。要是现在的生活不如愿就回草原吧!养你阿爸还是绰绰有余的!阿爸只希望草原的嘎玛顿珠永远像草原的风一样自由。】
……
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上,看着这一条条短信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,银行卡传来的流水信息让我又哭又笑。
这小老头,还挺时尚,知道短信定时发送。
可我已经没有阿爸了,没有那个永远会站在草原等我回家的人。
这一刻,我才恍然惊觉除了江太太这个名字。
我还有自己的名字,充满阿爸对我希冀的名字。
嘎玛顿珠,像风一样自由。
泪水止不住的流,背后传来男人踱步的声音,耳旁是他的不耐烦。
“至于吗?再生一个又怎么了,谁家不是两三个孩子?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!”
我抬头看着他,突然累了。
当初求婚时,他泪流满面地说会尊我敬我爱我,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。
我死死盯着他,一字一句:“江盛,你去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