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岁,我跟着进城务工的父母,在工地上认识了老板家的儿子,陈硕。
我不嫌他一身泥灰,他也不嫌我满身土气。
他攒了很久的钱在商场给我买了一条白裙子。
趁四下无人时拉我到角落,笨拙地帮我换上。
粗糙的指腹划过我后颈的肌肤,让我一阵战栗。
他呼吸加重,声音沙哑:“月月,你穿这个比城里姑娘好看。”
后来,他家公司被一个海归富家女恶意收购,他爸被气到中风,家里破产。
富家女开着豪车停在工地,将一沓钱甩在他脸上。
“陈硕,给我当狗,我保你家翻身。”
是我替他受下了所有羞辱。
那天晚上,在狭窄的出租屋里,他像个受伤的野兽,一遍遍地冲洗着身体,仿佛要搓掉那层耻辱。
我从身后抱住他湿透的脊背,他猛地转身,将我按在墙上,滚烫的吻带着咸涩的泪水落下。
那晚,他疯狂索取,像是要在我身上证明他仅存的尊严。
我陪他送外卖,摆地摊,没日没夜地干了六年,还清了所有债务。
他公司上市那天,用一场世纪婚礼娶了我。
他说:“我陈硕这辈子,只会有你一个女人。”
所有人都知道他爱我如命。
但凡我想,但凡他有,他都会给我。
直到那天,我在他车上发现了一只不属于我的耳饰,车窗上还印着杂乱的脚印。
我一眼就认出了那耳饰的主人,是沈晚星。
是那个曾让陈硕给她当狗,害陈硕家破人亡的女人。
1
车上的味道甜腻,呛人。
不像陈硕身上的清冽皂角香,更不像我常用的淡雅花香。
我不禁想起六年前,沈晚星逼得陈家破产时。
身上也是这种味道,高高在上,充满了侵略性。
昨晚,我随口说想吃城南那家快倒闭的馄饨。
他二话不说,半夜开着车跑了两个小时给我买回来。
他把滚烫的馄饨吹凉,一口一口喂我。
他说:“月月,这辈子有你,我值了。”
我低下头,系好安全带。
看着那只钻石耳饰。
在昏暗的光线下,依旧闪得刺眼。
当年沈晚星就是戴着它,把一沓钱甩在陈硕脸上。
车门打开,陈硕坐了进来。
“等急了吧?临时开了个会。”
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,侧身想吻我。
我偏过头,躲开了。
他的动作僵在半空。
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我把手里的耳饰递到他面前。
“这个,不认识吗?”
他看见耳饰,表情明显一僵。
“哪来的?”
“车上捡的。”
他伸手拿了过去,随手丢进扶手箱。
“估计是哪个客户落下的,回头让助理处理。”
他回答得太快,太流畅。
就像演练了无数遍。
他重新发动车子,若无其事地开上路。
一路上,我们谁都没再说话。
回到家,他走进浴室洗澡。
我坐在沙发上,想起被他随手丢弃的耳饰,心里说不出的感觉。
他洗完澡出来,身上裹着浴巾,头发还在滴水。
他走到我面前,弯下腰,想抱我。
“月月,还在生气?”
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他轻叹了口气,把我打横抱起,走向卧室。
他把我放在床上,身体压了下来。
熟悉的重量,却带着陌生的疏离。
他吻我,动作急切,甚至有些粗暴。
没有了往日的温度。
我一动不动,任由他动作。
过了很久,他停了下来,翻身躺在我旁边,大口喘气。
“对不起,月月,最近太累了。”
我睁着眼,看着天花板。
“嗯。”
他起身,又去了浴室。
很快,里面传来压抑的水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走出来,身上换了睡衣。
“我还有点文件要处理,你先睡。”
他说完,就走进了书房。
我听着他关上书房门的声音,鼻子酸酸的。
我坐起身,赤着脚,一步一步走到书房门口。
门没有关严,留着一道缝。
我看见陈硕坐在书桌前,背对着我。
他的手机屏幕亮着,上面是一张女人的脸。
是沈晚星。
他手指在屏幕上划过,像是要抚摸那张脸。
突然,他的手机响了。
他接起电话,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喂。”
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他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我说了,让你看好她。”
“再出差错,你就给我滚蛋。”
他挂了电话,把手机丢在桌上。
整个人靠在椅子上,闭着眼,眉头紧蹙。
我握紧拳头,悄悄退回了卧室。
躺在冰冷的床上,我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早上,他像往常一样给我准备好早餐。
“月月,我今天要出差,可能要两天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给我夹了个煎蛋。
“好。”
他吃完饭,拎起西装外套。
“在家等我回来。”
他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吻,转身离开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直到大门关上。
我放下筷子,再也吃不下一口。
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,帮我查一个车牌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