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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.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黏在我背上，直到我坐上军用吉普，才彻底斩断。我坐在副驾驶，看向身旁专注开车的人，轻声道谢：“苏同志，谢谢你。”苏晴目视前方，语气干脆：“正好来县武装部办事，在门口听见了动静。”我了然地点点头，没有追问。她转而问道：“现在去哪？我送你。”我报出地址。车在沉默中行驶，很快到了我租住的平房院外。下车前，苏晴从军装上衣口袋取出钢笔，在一张便签上流畅地写下号码递给我：“李默同志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。”见我略有迟疑，她神色坦然，语气爽利：“你的技术文章我在《工业技术》上看过，写得很好。我们文工团也有些设备维护的问题，将来或许可以向你请教。”我双手接过纸条，妥善收好：“好，一定尽力。”苏晴朝我敬了个利落的军礼，随即驾车离去。我转身推开院门。这间小屋，是当初为了离周国爱近些租下的。也曾充满过她许下的、关于未来的承诺。她说等分了新房就结婚，说这里只是暂时的窝。如今，承诺和那个人，都已不值得留恋。刚放下包，门外就传来车间主任焦急的喊声：“李默！你快去厂里看看！出大事了！”我刚进厂，就听见清晰的广播声。“同志们辛苦了！我是广播站的孙斌。我和周国爱同志在组织的关怀下，决定在今后的***道路上互相学习、共同进步。”“我们准备了一点喜糖，放在广播站，请路过的工友们都来沾沾喜气呀！”我以为重生一世，早已心硬如铁。可广播里的话依旧刺耳。我与周国爱相处三年，隐忍三年，期盼了三年的正大光明。她就这样轻易地给了别人。车间主任的声音带着愤慨：“现在全厂都在风言风语，说你……说你纠缠周厂长！”“太欺负人了！明明是你……”“主任。”我轻声打断他，“省工业学院的进修推荐信，什么时候能批下来？”主任沉默了片刻。“李默，你真要放弃轧钢班长的职位去读书？”我望向窗外高耸的烟囱，轻轻点了点头，“嗯。”三年前，我为周国爱放弃了最后一次推荐上大学的机会。现在，我不会再为她浪费任何一次提升自己的机会。周国爱这时走了过来。她脸色不虞地将我拉到一旁，“找当兵的演戏？你以为这样就能气到我？”“你忘了那年你急性阑尾炎，是谁背着你跑去卫生院？你根本离不开我！”我一言不发。直到院里传来孙斌清亮的喊声：“国爱姐，快来分喜糖了！”周国爱应了一声，语气放缓几分：“我和小孙要负责新生产线的宣传工作，等任务完成就会说清楚，你别闹。晚上在家等我，我给你带绿豆糕。”我正准备跟她说清楚，她却已经转身匆匆离去，只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。